辽宁文旅行稳致远：双子星沈阳大连发力进阶，更多城市崭露头角

辽沈大地上，正发生着一场全新的文旅“重塑”。

在辽宁，“双子星”沈阳、大连实现迭代进阶，而丹东、本溪、锦州等小众“宝藏之城”正崭露头角，为文旅市场打开了全新的“副本”。

走至辽宁本溪市东明小学对面，穿过一个门洞左转，走上外楼梯，再穿过一个门洞，便能看见一家“躲”在门洞里的书店。暖黄色的灯光从一扇白色小门后偷偷钻出，推开门，另一番天地就在眼前。

2019年5月，大潘在本溪老家开了这家书店，冲破了这座东北五线城市仅有功能性书店的界限，他也未曾料到，几年后这家书店竟能成为吸引不少游客、作家探访本溪的理由。当注意到这些变化后，大潘同当地设计师一起设计了本溪citywalk地图、系列明信片，还录制了一期如何深度游本溪的播客。

本溪门洞里书店。澎湃新闻记者郑问图

事实上，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本溪曾与北京、上海并列于当时的十大直辖市之中，随后在时代浪潮中，这座老工业城市逐渐褪去光环，淡出了大众的视野。但近年来，变化正在悄然发生，如本溪一样的小众城市，正借由一些意想不到的要素，被重新发现。

有着12年导游经验的李石说，辽宁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游客输出地，彼时他的角色是如何带游客走出辽宁。现在，辽宁各地都在竞相争取游客，他的角色也发生了改变。

从统计数据中可以捕捉到变化的踪迹。辽宁充分发挥文化产业有基础、体育有优势、旅游有特色的鲜明特点，在全国率先提出了打造高品质文体旅融合发展示范地，文体旅融合发展焕发了新气象。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从辽宁省文化和旅游厅获悉，2024年，全省共接待游客65219.7万人次、同比增长28.1%，旅游收入6325.2亿元、同比增长25.9%，已提前一年完成全面振兴新突破三年行动“旅游总收入倍增、游客接待人次增长2倍”的目标。

2月1日，大年初四，沈阳故宫门口大排长龙。沈阳文旅广电局供图

这也意味着，尽管在大众感知层面，辽宁文旅的热度似乎不够“网红”，但在具体的数据层面却呈现出耐人寻味的“反向温差”。由此可知，网络声量与文旅收入之间并非简单的线性关系。扎实推进“行稳致远”的文旅发展模式，正在辽宁悄然成型。

是时候，解读辽宁文旅的流量密码了。

变化：“心气儿回升”

大潘的老家本溪，曾用钢铁撑起“共和国的脊梁”。

1915年，当中国钢铁工业还普遍处于传统手工炼铁阶段时，本溪湖煤铁公司1号高炉流出第一炉铁水，实现日产铁130吨，东北钢铁工业高炉炼铁从此开端。新中国成立后著名的“本钢集团”即以这家公司为基础成立，简称“本钢”。本钢曾创造新中国的多项“第一”：第一批解放牌汽车、第一批坦克、第一批拖拉机，乃至后来的第一颗人造卫星、第一艘潜艇、第一枚运载火箭等都使用了本钢生产的原材料，因此本钢也有着“中国第一铁”之称。

大潘回忆，在他的孩童时代，汽水给他留下了最深的印象。他记得，在那个汽水还属于稀缺产品的年代，有人会拉一车厢的汽水到家属楼。他说，虽不及作者贾行家在《一席》演讲时提到的场景——他妻子成大的厂区内的水龙头，一打开就能流出橘子汽水——“但那种满足感，却是相似的。”

这段记忆，也是那个时代辽宁工业辉煌的缩影。公开报道显示，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辽宁凭一省之力，担起了全国重工业的70%，第一台机床，第一架喷气式飞机，第一辆内燃机车，第一艘国产航母等，均诞生于辽宁。在1949年，全国设立的12个中央直辖市中，辽宁占据了4席，足见当时辽宁在全国经济格局中的分量。

本溪湖工业遗址。澎湃新闻记者郑问图

然而，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辽宁开始面临转型的阵痛与迷茫，曾一度隐匿在国家宏大叙事之外。“你能感觉到，大家的心气儿从很足的状态，逐渐滑落。”大潘感慨，好在近些年，那股心气儿开始逐渐回升。

自2003年东北振兴战略被首次提出，再到2016年“全面振兴”目标的明确，再到“十四五”时期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特别是近年来，辽宁被赋予了“东北振兴的重要增长极”和“对外开放新前沿”的双重定位，辽宁正在逐渐找到发展的新节奏。

公开数据显示：2024年辽宁全省地区GDP为32612.7亿元，同比增长5.1%。据澎湃新闻梳理，这一年，大连、沈阳GDP双双突破九千亿大关，大连更是晋级“准万亿城市”，本溪、抚顺、丹东、葫芦岛四地GDP集体突破千亿大关，全省千亿城市数量实现大提升。

隐藏副本：文旅张力、反差感

心气儿的回升，还直接反映在大众对辽宁的关注与走进。

作为一座旅游城市，本溪的旅游资源主要集中在周边县区。大潘说，在刚开店时，很少见游客会选择将时间留给市区。然而，这种状况自2024年开始发生显著变化。他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本溪市区citywalk。

他提到，许多到访书店的作家与学者，都会提议第一站先去本钢1号高炉旧址看看。这让大潘忽然意识到，原来被本地人视为“破铜烂铁”的工业遗迹，在外来者眼中却能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具有反差意味的是，本溪虽以“钢都”被熟知，但森林覆盖率却达到76.31%，位居辽宁首位。官方介绍显示，本溪拥有51家国家A级以上景区。50万年前的庙后山人在本溪升起了东北第一缕炊烟，本溪也因此被称为“东北第一人的故乡”。而九顶铁刹山，则是东北道教龙门派的祖庭，小说《封神演义》第四十五回中燃灯道人“大破风吼阵”用的定风珠，其实便是从九顶铁刹山八宝云光洞借取的。

与观察本溪的角度类似，辽宁常因“共和国长子”的标签，被大众聚焦于其工业成就，从而被忽略了这片土地在近现代之前所承载的历史。

航拍辽阳太子河冬日风景。视觉中国图

400年前，辽阳太子河宽阔的冰面上，大年初二，清太祖努尔哈赤带领各族官员举行冰上“踢行头”和速滑比赛。运动健儿穿上“乌拉滑子”身轻如燕竞速比拼，不停变换着似“花样滑冰”的姿态，这便是文献记载我国最早的“冰上运动会”。

如今的太子河冰面上，依然延续着冰雪运动的激情与活力。冬日里，光膀子的大爷们骑着“单腿驴”，在冰面上风驰电掣，仿佛与百年前的冲劲儿穿越时空，实现重叠。

75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踏上抗美援朝的征程。如今，鸭绿江畔早已换了模样，曾经的江岸已成为丹东市最繁华的中朝美食街。听当地人说，对岸时常传来阵阵红歌，当两岸船只在鸭绿江相遇时，船工们还会默契地挥手致意。

在“满族故里”抚顺市，赫图阿拉城（史称“兴京”）的青砖黛瓦，诉说着满族文化的源远流长。16世纪末，女真人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从兴京到盛京再到北京，开创了大清王朝基业。作为满清王朝的“龙兴启运之地”，抚顺至今还保留有清朝第一都——赫图阿拉城和清朝关外第一陵——永陵。

位于朝阳市的牛河梁遗址，印证着在五千年前，这片土地上曾存在过一个具有国家雏形的原始文明社会。20世纪90年代，地球上第一只鸟和第一朵花化石相继在朝阳被发现，这座小城的历史更是被追溯到了白垩纪时期。

再如“宇宙的尽头”铁岭，这座充满幽默气质的城市，孕育了众多名人。《红楼梦》前八十回作者曹雪芹的关外祖籍在铁岭，后四十回作者高鹗、清代第一词人纳兰性德、“字震九州”书法家魏燮均、中国载人航天工程总设计师王永志等人也都出生于此。

提及辽宁的省会沈阳，用“一朝发祥地，两代帝王都”之名，便能概括这座古城的底蕴。从张学良故居、沈阳故宫到中街等，在面积仅为1.69平方公里的方城，浓缩着沈阳2300年的人文之根。

2023年，沈阳先行一步，迎来了大流量的“泼天富贵”。元旦首日，沈阳旅游订单量同比增长135%，其中酒店增长342%，门票增长238%，因此，这一年也被外界视为沈阳晋升“旅游城市”的元年。

1月31日晚，大年初三，沈阳老北市游客众多，天气寒冷也挡不住参观的热情。沈阳文旅广电局供图

这股文旅热潮并未“昙花一现”，辽宁省文化和旅游厅发布数据显示，2025年春节假期沈阳市累计接待游客1342.02万人次，同比增长20.7%；实现旅游总消费192.13亿元，同比增长26.8%，两项数据均创历史新高。与此同时，全省春节期间累计接待游客达5335.88万人次。

沈阳作为全省经济发展的核心引擎，从游客接待量占全省总量的四分之一，不难看出其对辽宁文旅市场的引领作用正在凸显。

值得关注的是，2024年10月，国务院正式批复《沈阳市国土空间规划（2021—2035年）》，沈阳获得新定位“东北亚国际化中心城市”，这也是历版总体规划中，首次获批具有国际化定位的城市性质。

事实上，地处东北亚经济圈核心地带的辽宁，既沿海又沿边，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节点，也是中国对接东北亚、沟通亚欧大陆桥的重要海陆门户。与沈阳并称为省内“双子星”的大连，此前已被国务院赋予“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东北亚国际物流中心”的战略定位。

大连“网红”打卡地银沙滩。大连市文旅局供图

拥有“东北亚”这一前缀，也意味着沈阳与大连在区域发展中，被赋予了更为重要的战略角色。如今，这一战略定位的成效在文旅方面已初步显现，公开数据显示，2025年春节期间，沈阳入境游订单量同比增长65%，大连入境游订单量同比增长66%。

天赋：自然的情感连接

然而，考量辽宁文旅张力时，一个隐形的天赋长期被低估。

在春节前一周，我去了一趟丹东的伟豪农贸早市，当我手持设备，准备拍摄摊位上的草莓时，老板娘说了一声：“姑娘，这是噶哈的呀？”我迅速抬头，误以为她要赶我走，结果她只是对我的设备感到好奇。得知我来自外地，只是想随意拍摄记录生活后，她低头扫了一眼摊位，拿起了一颗硕大的草莓对我说：“你拍这个，这个大。”在离开摊位时，尽管我没有买任何物品，老板娘依然一脸笑意，目视着我离开。

丹东草莓。澎湃新闻记者郑问图

早市上，人声鼎沸，摊贩上摆着各色年货：春联、福字、蔬果、干果、熟食等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材的香气。来往的人们或驻足询问，或低头挑选，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一方天地里承载着大家对春节的期待，烟火气在这里升腾，平凡却温暖，让人不禁心生感动。

丹东是中国最大的边境城市，位于辽宁省东南部鸭绿江畔。鸭绿江上，鸭绿江断桥和中朝友谊桥横跨江面、毗邻而居，相隔不过一百米。据景区工作人员介绍，鸭绿江断桥曾是鸭绿江上第一座单线铁路桥。抗美援朝时期，鸭绿江断桥承担着志愿军过江、军需物资供应等重要作用，成为连接中朝两国的交通大动脉。后因敌军多次轰炸，将大桥毁为断桥，遂有“鸭绿江断桥”之称，桥梁钢架上至今保留着被炸时的痕迹。另一座完整的大桥载着凯旋的志愿军将士荣归祖国，后被定名为“中朝友谊桥”。

1月17日，康林第二次来到丹东。1950年，她的爷爷正是从这里走上了抗美援朝战场，爷爷生前一直希望能重返丹东，却因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她说，如今再次走上断桥，心中交织着伤感与怀念，更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当她伴随着桥上播放的《我的祖国》，走至桥头时，她仿佛看见了17岁的爷爷与战友们并肩前行的身影，年轻而坚定。那一刻，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她心中涌动，仿佛跨越时空，与爷爷的信念紧紧相连。

这一刻，康林的“走进”，不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抵达，而是完成了城市与个人的情感连接。

鸭绿江断桥夜景。视觉中国图

此前，联合国旅游组织 (UN Tourism) 专家贾云峰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提到，随着旅游业的不断演变，旅游的功能已远远超出传统的增长见识和自我提升范畴，而是更多地转向了对个人的疗愈作用。

他分析，从大学生群体中兴起的特种兵式旅游，到年轻人对寺庙游的偏爱，到村BA村超，再到开封王婆说媒等活动，这些现象背后的核心其实是疗愈价值。在他看来，当前，文旅“内卷”已达到白热化程度，“疗愈”或许可以成为各地的新关注点。

“为了Lalaland同款日落，我专门飞了一趟大连！”若在社交媒体上搜索大连，与之弹出的高频词是“Lalaland”、“蓝调时刻”等，而这些词汇勾勒的意境与“浪漫”一词呼应，这与大连早期晋级“网红城市”时所塑造的“浪漫之都”形象保持了一致。

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的大连城市文旅想象已发生了微妙变化。去菱角湾打卡彩色屋顶欧式建筑；在通往大海的港东五街，看巨轮穿过楼宇；坐一次已经运营了百年的201有轨电车；在南山大街，喝一杯特调；在黑石礁喂一次海鸥；在星海湾大桥等一场橘子海日落......不难看出，这些场景，传达着与“松弛”“治愈”有关的意境，城市在无形中回应着游客的情感渴求，进而重新叙述城市形象。

若说，大连借由天赐的自然景观，营造出的情感连接，对辽宁其他城市具有不可复制性。然而，若将观察的视角放大，在如今大众不再仅仅满足于“看山是山，看海是海”，而是开始关注山海背后的人与故事的背景下，很多辽宁人“不让话掉在地上”的天赋，展现了辽宁人热情好客的性格，已经融为文旅体验中的隐形魅力，成为吸引游客青睐的因素之一。

大连星海湾大桥。视觉中国图

思考：打造适用的“文旅公式”

“感性的热情之外，还需用理性的服务建设，提升整体的旅游体验。”大连市文化和旅游局局长单美娜对澎湃新闻表示，热情固然重要，但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食品卫生安全等问题。为此，大连正在全力打造“大连服务”品牌，以系统性地提升服务质量。

据单美娜介绍，大连根据游客反馈的集中问题，从13个具体方面制定了“大连服务”1.0版标准。在此基础上，2022年下半年又推出了2.0版本，进一步从五个维度完善服务标准。

大连金石滩快乐雪世界。视觉中国图

澎湃新闻注意到，“大连服务”的推行，涉及了多个部门的协同参与。据公开报道，2023年8月，大连市文化和旅游局制定《文旅行业通用服务礼仪规范》，督促指导各A级景区、星级饭店、旅行社等旅游市场经营主体广泛开展业务培训，提高从业人员服务质量和服务水平。与此同时，大连市公安局推出护航文旅产业发展15条举措，严打涉旅违法犯罪，加强乱点乱象整治。此外，大连市市场监管局向全市涉旅经营者发布《维护旅游市场秩序提醒告诫函》，以规范餐饮、住宿、购物、观光、娱乐、停车等领域的价格秩序。

单美娜坦言，归根到底，软实力还是“外衣”，文旅核心竞争力最终会回归硬实力间的较量。她表示，其实已关注到“大连文旅的存在感大不如以前”的声音，目前大连也在摸索新的存在感角度。

首先考虑如何立足原基础做文章，考虑到在场馆设施、活动经验等方面的优势，大连提出打造“东北演唱会首选城市”。大观新闻报道称，2024年，大连的演唱会市场呈现出多元化和火爆的特点。文章指出，2024年以来，大连市共审批演出活动共计33场次，观众约51万人次，门票销售总额约3.6亿元，位列东北地区首位。其中，大型营业性演出活动带动综合消费约17.28亿元，较2023年增长472%。

另一方面，目前大连正处于产品供给迭代升级的阶段，一批文旅坐标正在处于建设周期。去年9月，杉杉奥特莱斯正式开业，与梭鱼湾足球场比邻而望，成为首座滨海国际名品运动小镇，“看大连足球，逛杉杉奥莱”，正在成为文旅新风尚。

单美娜透露，去年晋升为“网红”新地标的东关街目前只开发了1/4，今年“五一”假期有望全面开街。而“全球最大填海机场”——大连金州湾国际机场建设正在全面提速，建成后，大连将拥有集出行与旅游观光于一体的海上综合空间。

大连金州湾国际机场正在建设中。视觉中国图

“两三年内，游客有望看到一个全新的大连。”单美娜如是说。

可以肯定的是，作为“东北经济第一城”，大连文旅其实已进入相对成熟和精细化的阶段，与此同时，辽宁省内其他旅游城市也在积极探索打造适用自己的“文旅公式”。

针对冬季游，辽宁推出“不太冷、不太远、不太难、不太贵”全新主题。如何理解？本溪市文化旅游和广播电视局副局长陶勇解释说，作为东北三省中纬度最低的省份，辽宁省属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全年平均气温8.8摄氏度，年平均无霜期130天-200天，因此相较于东北其他省份，滑雪时的体感会相对舒服。

而“不太远”体现在辽宁滑雪场的区位优势上。以沈阳为例，距离市中心城区不到50公里范围内就有两处滑雪场，无论是本地市民还是周边城市的游客，都能在相对较短时间内抵达，适合周末短途游或一日游。

不过，临近市区也意味着滑雪场的坡度不会太高，对于要寻求更高难度和挑战的滑雪爱好者来说，辽宁省内还有众多适合自驾前往的滑雪场，本溪花溪沐滑雪场便成为了选择之一。

目前，花溪沐滑雪场拥有6条雪道，分别为2条高级道、3条中级道以及1条初级道。据花溪沐枫雪温泉旅游度假区（下简称“花溪沐度假区”）相关负责人透露，2028年即将举行的冬运会中，2场赛事将在这里举办。

1月14日，31名来自沈阳的学生正在花溪沐滑雪场参加为期五天的冬令营培训。领队李洋表示，相较于沈阳市区附近的滑雪场，这里场地更为开阔，更适合进行教学培训。李洋提到，他在沈阳创办体育工作室已有11年，他能明显体会到，自冬奥会之后，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接触并热爱冰雪运动。以今年寒假为例，工作室共开设了5期培训，参与人数约150人，创下历史新高。

学员正在本溪花溪沐滑雪场参加冬令营培训。受访者供图

事实上，滑雪场作为度假区的引流项目之一，仅是整体配套业态的一部分。在建设规划时期，温泉康养被列为首要核心业态。2011年，投资人宋云东至本溪县考察时，注意到度假区原址位于本溪汤沟地区，温泉开发历史近400年，而周边又聚集了森林、枫叶、溪泉、湖泊等资源，这让他意识到，这地儿“是个好苗子”。他具体分析，这里具备充足的业态开发空间，各类资源可以互为配套，满足不同受众的需求，从而实现“留人”的目标。

“思路决定了出路，思路变，天地宽”，本溪县文旅局一名已退休的干部对澎湃新闻表示，业态单一，相当于“单腿走路”，一旦遇到障碍，极易失去平衡，导致项目容易陷入困境。而今，花溪沐度假区已形成了四季分明的旅游特色：春日登山踏青，夏日嬉水纳凉，秋来赏枫品韵，冬至泡泉滑雪。

多元化的发展策略，不仅引来游客，更是实实在在地引领周边的乡村走上了致富的道路。上述干部表示，早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周边的村民不懂温泉的价值，甚至用来烫菜、杀猪。随着花溪沐度假区的开发与发展，村民们逐渐意识到温泉水的经济潜力。

“村里的小农房变成了民宿，小河边变成了露营基地，原先的公路成了旅游公路，卖山货的老人也不再愁销路，一环套一环，进入了正循环。”上述干部感叹。

山海间，辽沈大地上的各个城市在微观叙事中，传递着各自的发展方法论。

盘锦红海滩景区。视觉中国图

例如，“钢铁之都”鞍山、“煤都”阜新利用工业遗产资源，将“沉睡”的厂房改造为文旅新地标，在守住城市记忆的同时，完成了“刚柔并济”城市形象的输出。

以盘锦、营口、锦州为代表的辽宁沿海城市群，正依托中国最北海岸线的区位优势，深耕海洋游，打造多元的“蓝色增长极”。在冬季，去盘锦，参加一场中国最北海岸线冰凌穿越挑战赛，感受冰凌探险、冰上拔河、冰钓等冰上运动，可以体验冰雪世界的另一番魅力；去营口鲅鱼圈，在结冰的海边追一场浪漫日落，可以解锁限定版“东北小冰岛”的浪漫；去锦州，看海洋冰雪的锦州景，大快朵颐锦州味，听耿爽幽默的锦州话，可以感受“山海福地”的独特韵味。

“一座辽阳城，半部东北史”，辽阳作为“东北第一城”，拥有汉魏壁画墓群、辽代白塔、冮官窑遗址等国家级文物20个，是解读东北历史文化演进的重要窗口。就在2025年新年伊始，长城国家文化公园项目——辽阳平胡楼全面开放，重现了明代古城“九边重镇”的历史风貌，为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注入了新活力。而位于葫芦岛的宁远古城近乎同期也迎来了“新生”。2024年12月31日，“古韵兴城梦回宁远”宁远古城开城仪式举行，在古城钟鼓楼上举行的击鼓令，让古城再现古代军事重镇的风采；蓟辽督师府推出的“大明书场”，以语言艺术和互动演绎相结合的方式，演绎了关宁铁骑、宁远大捷等历史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