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国两会上，“数字经济”、“ 推动传统产业改造提升”仍是备受各界瞩目的话题。数字技术赋能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是数字经济时代同时赋予企业红利与压力的双重命题。中国经济持续向好的大背景下，可谓没有落后的产业，只有落后的技术。而在AI、大数据等数字技术深度应用之外，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亟待布局从微观到宏观的整套体系。
本文试图从“技术—供应链—生态”的路径分析框架模型出发，分析纺织企业数字化转型发展的困境，织就“破茧”之路。
3月12日，在郓城县蓝翔纺织有限公司，工作人员在织机前忙碌。近年来，山东省菏泽市郓城县以产业兴旺赋能乡村振兴，不断壮大县域富民产业，通过实施“一镇一业一村一品”行动，推动农业增效益、农村增活力、农民增收入。 新华社 图
现状：“不会转”“不敢转”“不能转”三重困境
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既受到市场和经济条件等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也依赖于企业自身的发展状况和行业特性。基于技术、组织和外部环境三个维度的分析框架，可以系统梳理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面临的核心挑战，并识别关键影响因素，为企业制定有效的数字化升级策略提供参考。
首先，认知偏差与技术能力不足的双重短板，导致企业“不会转”。从设备联网到流程重构的认知断层，源于技术规划的系统性缺失。与此同时，进口设备的封闭接口进一步加剧技术落地难度，数据孤岛现象严重制约绿色供应链发展。值得借鉴的是，部分领先企业已成功打造数字化运营模式。例如，某中国的全球快时尚跨境电商平台依托用户数据闭环，实现高效的供应链管理，日均测试6000款新设计，并将滞销率控制在4.3%。然而，这种模式对技术基础要求较高，中小企业因数字化基础薄弱，难以直接复制其成功经验。
此外，数字化转型所需的高额投入与收益的不确定性，使许多企业面临“不敢转”的困境。智能制造设备的改造成本较高，例如，一条智能吊挂生产线的投资往往需上百万元。尽管政府补贴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企业的资金压力，但也可能导致部分企业形成对补贴的依赖，影响自主创新动力。部分企业在政策支持与资源获取的期待中陷入观望，难以在成本与风险之间做出果断决策，从而进一步延缓了数字化转型的步伐。
最后，生态协同的困境在于平台与资源的错配，使企业面临“不能转”的障碍。尽管产业集群具备空间集聚的天然优势，但这一优势未能有效转化为推动数字化转型的协同动能。许多企业缺乏统一的数据标准和互联互通的基础设施，导致供应链上下游信息割裂，难以形成高效协作。
以问题为导向的路径探索
1、智能研发与个性化定制：驱动产品创新升级
在产品研发方面，AI和机器学习技术为企业提供数据驱动的创新模式。企业可分析社交媒体、购物行为等市场数据，精准挖掘消费者偏好，并通过算法生成符合潮流趋势的设计方案。同时，VR虚拟打样技术能够缩短产品开发周期，提高打样效率。结合用户身体数据与订单需求，企业可动态调整生产工艺，实现大规模个性化定制，满足消费者多样化需求。此外，智能制造的深化应用，使供应链协同更加精准，推动企业从传统大规模制造向柔性定制模式转型。
2、智能制造：构建柔性高效的生产体系
在生产环节，企业可依托物联网技术，在纺纱、印染等全流程部署温湿度、振动传感器，实时采集设备运行和能耗数据，结合摄像头与环境监测系统，实现生产现场的可视化监控。同时，RFID技术可用于建立产品质量追溯体系，确保生产全流程的透明化与可控性。人工智能（AI）进一步赋能生产优化，通过整合订单、库存和设备数据，利用机器学习预测市场需求，优化生产排程，并在设备故障等突发情况下动态调整生产计划，从而实现小批量、多品种的柔性生产，提高生产效率并降低浪费。
3、绿色供应链：实现低碳可持续发展
在供应链管理方面，企业可借助智能技术提升绿色化运营水平。通过遗传算法整合GPS交通数据，优化运输路线，并结合机器学习预测订单波动，实现多式联运（铁路+公路）的智能调度。ERP系统则可实现物流节点数据的实时同步，确保从纤维到成衣的碳足迹可追溯，最终形成“需求感知—智能排产—低碳履约”的供应链敏捷闭环。这样的数字化供应链管理不仅降低了运输成本和碳排放，也提高了全链条的协同效率，使企业更具可持续竞争力。
4、跨产业协同：释放数字化转型的乘数效应
跨产业合作是推动纺织服装企业数字化升级的重要动力。通过“政产学研用”联动机制，政府可牵头建立区域研发中心，联合高校攻关智能染色、环保面料等共性关键技术。行业协会可搭建线上展销平台，整合企业产品库，并结合电商平台（如抖音）的热门面料数据指导生产，助力企业精准对接市场需求。同时，物流企业可共建智能仓储中心，实现纱线—面料—成衣的全链追溯，提升供应链协同效率。通过技术攻关、市场验证和效率提升的协同闭环，纺织服装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将释放更大的经济与社会效益。
5、政策支持与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加速行业转型升级
政府可通过“资金+平台”双轮驱动促进纺织服装行业的数字化转型。在资金支持方面，政府可以设立设备购置专项补贴（如智能织机购置额专项补贴），并叠加数字创新项目的税收优惠（如首年所得税免征），直接降低企业的转型成本。在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政府可推动区域级产业数字化平台的搭建，打通企业间的数据共享接口，提供云计算分析、供应链协同等服务，帮助企业降低技术门槛，提高数字化转型效率。
纺织服装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不仅是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更是实现ESG价值融合、支撑国家数字经济战略落地的重要举措。通过智能制造、产品创新、绿色供应链、政策支持及跨产业协同，企业将不断突破传统制造业的局限，迈向高效、可持续的新发展模式。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浪潮下，尽管数字化转型充满挑战，但纺织服装行业的升级之路势在必行，并将迎来更加广阔的未来。
[作者沈滨系东华大学教授，陈尔冬、常丹羽、徐榕梓均来自东华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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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持续方法论”专栏，旨在理清城市在可持续发展中遇到的棘手问题，并提供解题思路与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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