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解决老年护工短缺难题，“介护助手”是突破性方案吗

职业道德教育在老年护理行业中是重中之重，老年人受虐待事故频频发生，所有的养老机构都应该防患于未然，应该对所有的为老年人提供服务的人员都进行持续的职业道德教育。

2025年，日本的人口结构继续加速老化，平均每5个人中就有一位是75岁以上的高龄老人，这个总数高达2035万人的高龄老人群体的现状是：基本每一位老人都需要一定程度的专业护理服务（日文称之为“介护”），这是高龄老年人群的刚需。众所周知，与之正相反的是日本的年轻劳动力人口总数也每年加速减少，形势非常严峻，到2025年20~64岁之间的劳动力人口只占日本总人口数的55%，从15岁以下的人口占比只有11%可以推算出未来日本劳动力人口的年平均减少比例更是可怕。

笔者在此前的文章中介绍过，在日本老年护工是持证上岗的专业“介护福祉士”，目前，日本有215万持证介护福祉士，短缺近25万人。尽管日本历届政府都在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创新策略层出不穷，包括鼓励结婚和生育，例如东京政府甚至开了“约会”官网，帮助单身人群找对象；并开始了每周4天工作日的计划，全国各地发放生育奖金等；日本政府也不得不一改长期排斥外国移民的政策，鼓励企业招募外国员工。今年，政府称会发给每个参与的企业100万日元奖金；还将在印尼开设3年制的介护学校，向日本输送培养出的介护福祉士等，但是这些新策略要收到实际的成效还要等到数年之后，远水难解近渴。

最新的一项由日本介护工作基金会发布的调查数据显示，有60%的养老机构都报告有介护士短缺的问题，而且这是长期困扰它们的可持续经营的最主要问题。这也是一个长期无解的国家级难题。笔者曾积极探讨由机器人从事专业介护福祉士的工作可行性，但目前为止，机器人护工的推广还极为缓慢，除了因为机器人的功能有限和价格贵等问题，还有老人们的接受程度问题，目前看来，等待机器人护工的推广，仍然无法解决这些养老机构的燃眉之急。

最近，笔者注意到了一个创新案例，日本养老机构解决当前的介护福祉士短缺难题，这可能是最为可行的一个选项。

在日本宫城县青叶的一家养老院，因为介护福祉士的短缺，管理层只能尽力想办法减少他们的工作量，可是为老人提供的护理工作又不能降低服务质量，怎么办呢？他们把介护福祉士的工作内容细分，列出最重要、次重级、可选级的项目，只能把“最重要”的工作百分百地交给仅有的几名介护福祉士；然后再把“次重级”的项目再细分为“直接接触老人身体”和“不直接接触老人身体”的两类。为什么这样分类呢？因为按照日本政府的规定，接触老年人身体的护理工作必须是由持证上岗的介护福祉士从事的。按照这个思路，就可以把次重级里面的不接触老人身体的工作分离出来，交给没有介护福祉士证书的员工来做。同样，把“可选级”的工作也是按照是否需要接触到老人身体的标准来细分。

然后只让介护福祉士做“必须由他们做”的工作，而其他的工作比如清洗衣物和餐具、叠衣服、房间清洁整理、送餐、查房、聊天等，只要是不需要直接接触到老人身体的全都交给其他员工做，并称他们为“介护助手”。该养老院聘用了几位60多岁的女士作为“介护助手”，试验下来，效果很好，介护福祉士们的工作效率提高，工作量和工作压力都大为减少，但是老人对该院服务质量的评价却提高了。

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个“介护助手”创新方法的好处，最直接的是介护助手可以分担一部分介护福祉士的工作，减少他们的工作量，从而减轻他们的工作负担。日本持证介护福祉士的辞职率高达15%，主要集中在他们开始工作后的最初3年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工作量太大和工作压力太高，如果有介护助手帮助，持证介护福祉士的辞职率很可能降低。对于养老机构来说，好处更多，例如能够留住介护福祉士，就是降低人才流失的风险，增加了企业的可持续经营能力；同时因为介护助手职位不要求任何资质和经验，也无年龄限制，完全可以是计时工，所以薪水比专业的介护福祉士低很多，这无疑帮助养老机构降低了经营成本；另外，介护助手可以帮助提高护理服务质量，客户的满意度提高，对于养老机构来说更是可以提高经营收益和促进良性循环，从而利于机构的发展壮大。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在该案例中的养老院雇用了60多岁的女士，这也配合了政府鼓励为60~75岁之间的“年轻老年人群”提供再就业机会的政策，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也为这些年轻老人提高收入，减轻他们的养老经济压力。设想如果目前的25万介护福祉士缺口可以由“介护助手”来填补，那么可以创造出25万个就业岗位，对于整体经济的发展是很大的支持。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这是一个很可行而且能为企业和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直接和快速的收益，值得推广的好方案。但是笔者认为该方案也有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首先是要对介护助手进行上岗前的就职培训和职业道德教育，这是最重要的一项，因为介护助手的职位不要求“持证上岗”和专业知识，或者相关经验，对于新手来说出现失误或者事故的可能性就很高。

例如曾经有养老院因为厕所地板清洁后还没干，老人进入后滑倒摔伤，如果是该护工擦干了地板，或者提醒过该老人厕所地板湿滑，暂时别用，那么这起老人摔伤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还有一个案例是老人被椅子绊倒摔伤，是因为护工把椅子放在了离床太近的地方。类似小事造成的老人摔伤事故不胜枚举，并不是因为护工们故意的，而是因为“没注意”等粗心大意的疏忽导致的。对于没有老年人护理经验的“介护助手”来说，这些细节和“小事”是养老机构需要给他们做入职前培训的，同时持续的在职培训也必须到位，以此来尽量避免此类事故的发生。

笔者的建议是由专业的介护福祉士主导编制“介护助手工作手册”，提供给新入职者，同时在工作中，也为他们提供持续的在职指导，帮助介护助手不断提高业务水平。

而职业道德教育在老年护理行业中是重中之重，笔者曾经在很多文章中提到过老年人受虐待事故发生在很多的国家和养老机构，所有的养老机构都应该防患于未然，应该对所有的为老年人提供服务的人员都进行持续的职业道德教育。正因为介护助手是不要求持证上岗的，同接受了数年专业教育和考试的介护福祉士相比较，他们的老年护理职业道德教育这一项是缺失的，那么聘用他们的养老机构是有义务为入职人员“补课”的，而且笔者认为这是养老机构必须做的一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