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给美元“史诗级上涨”降降温？

如果要寻找今年特朗普政策最大的矛盾之处，那可能“非美元莫属”。尽管特朗普在竞选期间不止一次表达对“弱美元”的偏好，但从市场反应来看，美元一反年末年初偏弱的“常态”，自去年12月以来的涨幅可谓“一骑绝尘”（图1）。美元还能涨多久？特朗普真的“不慌”吗？

如果按照2016年至2017年的“肌肉记忆”，美元可能已经见顶。美元可能是众多资产中，与特朗普上一任期行情契合度最高的（2016年10月至2017年1月）。而有趣的是，2017年美元就是在1月初触顶的。美元会“重蹈”冲高回落的“覆辙”吗？

很可能会，但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契机。毫无疑问，当前美元的升值拥有"天时地利"，一方面，特朗普就职就在眼前，只要政策还没有具体落地，就有充分的想象空间——无论是在增长还是通胀方面；另一方面，作为美元最大的“对手方”，欧洲的近况确实不是那么好，既有经济增长上的“痼疾”，也有德法等核心国家政治飘摇带来的不确定性。

而且，从期货仓位上看，当前市场做多美元的情绪并不极端。美元的拐点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我们认为这个时间点不会太远，往后看我们认为有以下几条主线会成为定价的关键宏观线索：

首先是宏观叙事下的定位。宏观配置中叙事不擅长择时，但是能为当前资产的价格寻找一定的参照和定位。回顾最近十年的行情，有几点是比较明确的：

美元中枢的系统上移背后反映的是全球格局的变化，短期内难以扭转。2020年之后，主要经济体中，中国和欧盟都面临着比较重大的结构性转型，相较而言美国在大刺激之后的经济韧性更好，当前不具备扭转这一格局、美元指数跌破100的条件。

2025年美元指数（狭义）可能也不具备打破2022年高点的条件。美元指数在2022年9月一度触及114.8的高点。当时至少有三个方面的条件是当前不具备的：俄乌冲突以及由此带来的对全球产业链和流动性的冲击；美联储史无前例的加速加息以及中国的政策、人事变化。

2025年美元指数要刷新近5年新高，除非……特朗普激进地对全球普征关税，叠加美联储重新考虑加息。至少目前看，这两点”成真“的可能性并不大。

第二是特朗普新政破局背后，可能也不希望美元太强。我们当然不怀疑特朗普积极财政的“标签”，但是各种“既要又要”下，至少在施政初期，财政政策可能会出现反直觉的相对偏“紧缩”。

特朗普政策的核心矛盾就在于，会出现不同的正反馈机制，最终导致政策失败和市场动荡，例如偏强美元可能有助于解决美债可持续性问题（外资购买美债），但强美元下寻求贸易平衡会带来更多的关税，导致更多的通胀预期和更高的长端利率，反而会使得美债进一步动荡，并波及股市等市场。

如何破局？解决核心问题。对于特朗普而言，移民之外，控制通胀以及稳住美债市场可能是初期最重要的问题：一方面，是考虑转向稳中偏紧的财政政策以及偏宽松的货币政策。美联储不能继续转鹰，控制住整体美债利率水平；财政政策则充分利用债务上限的时间窗口，在马斯克DOGE（政府效率部）的帮助和部分到期短债不续做的支持下，阶段性转为偏紧。而紧财政+宽货币的组合是利空美元的。

另一方面，关税换“美债购买”、换非美货币不贬值。在新任期里，关税可能会逐步成为美国进行谈判的重要筹码，除了换取他国自美国的进口外，要求非美经济体购买更多的美债以帮助稳定美债市场，促使非美货币相对美元不贬值、甚至升值，以达到贸易再平衡和复苏制造业的综合效果，对于特朗普政府而言都是不错的选项。

第三，看美元不能只看美元。非美，尤其是欧洲和中国很可能在第一季末至第二季度出现利空美元的边际变化：一方面，欧洲的动荡局面可能出现积极或者稳定的信号，包括俄乌的走势，德国的大选（2月23日）等；另一方面，中国在第一季度末至第二季度很可能会着力防止经济出现惯性下滑。